断底树

爬墙超快!!!慎关!!!!

清风明月

前世今生梗,薛洋的梦境与救赎之路。


有剧中台词和轻微私设,是单曲循环《草木》之后激

情肝文的产物。


短打,一发完


ooc无怪🙏







01


他知道在自己的生命中,有什么东西是缺失了的。

有什么东西,本该在那里,但是却空落落的一块,让他濒临抓狂。

梦境是碎片,像在指引,可清醒又是屏障,把那些原本需要探寻清楚的东西隔开。由此他便觉出清醒的可憎。

没有社交,没有常联系的人,没有交流。他把自己关起来,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面,逼自己沉睡。

“我到底在找什么”


外面的人说他有躁郁症。他的爸爸妈妈也不敢靠近他的房间,送进去的食物十有八九会被扔出来,饭粒和菜汁砸在地上,刺猬一样的形状。

朋友们说,他原来不是这样的。

医生问,什么时候开始的?

朋友们说,分手之后开始的。


是失恋吗,医生问。

“……他说他的心啊,缺了一块。”



矫情的年轻人矫情地失个恋,医生见多了。但那也不至于像他这样,把自己折磨得像一个鬼。

“薛先生,好久不见。”

薛洋没有抬头,他裹在出门前随手拽过来的旧卫衣里,脸上罩着巨大的黑色口罩,颓废得不成人样。

医生的谈话只敢在安全领域徘徊,躁郁症的病人,他怕他身上藏着利器。

薛洋很少有反应。他自己在与自己对话,没空搭理外面的人。

你是谁?

你去哪了?

我要找什么?


约定了两个小时的治疗,时间到了,父母准时出现在门前迎接他。问问治疗得怎么样?不用问的,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。


他像磐石像刺猬像不定时炸弹,不让别人靠近也走不出来。



回家他又把自己锁进房间里。他算是明白了,外面的人都以为他是失了个破恋变成这样的。他受不了地嗤笑,还不至于。


不至于,但是想到前任漂亮的眉眼还是会心头抽痛。

每一次都是这样,他的每一任恋人,都会有一处地方让他心头抽痛。

最近的是眉眼,稍远一些的,有颧骨、锁骨、嘴唇、指尖。

薛洋感觉他们就像拼图,但是却太零碎了。


有什么,有什么是他一直在寻找,一直想抓住的。

他们身上明明就有,但都不是全部。差得远了。


“怎么会这样?”

他一直在找什么啊。


02

有什么不见了。


他又一次惊醒的时候听见了这句话。

是他自己的声音。

是他自己的,又不是他自己的,飘渺得像隔了几百万光年的时空。


“有人偷走了什么,有什么被偷走了。”

他随手抓来的笔在皱得发黄的纸上涂着,地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他随手记录的梦的碎片。

那些字,像地狱的亡灵拍打出口的抓痕。


有什么不见了。


他揪扯着自己的头发,痛,但他并不觉得。


“明月……明月清风……”


后面……


后面是什么?


明月清风……之后呢?


“明月清风……明月清风……”


他去网上搜索诗句,查无此句,去搜索景点,查无此景点。


那会是什么?


02

明月清风。


他默念着,他逼自己沉睡。


沉睡了就会入梦,入梦了就可以开始寻找。


在现实中查无对证的一切他都寄托在梦境,他就像一缕游魂,靠着执念苟延残喘。


念着明月清风入的梦,兜兜转转,梦里竟是这般凄惨光景。


他的梦里,是好大一座荒凉的坟山。


白色的挂穗飘动着,是给死人引路的旗帜。山上雾气弥漫,飘忽不定的雾白色的眼前,仿佛有什么在呼唤他。


你来了。你来啦。

你本就该属于这里。


这是哪里,这是,哪里。


他说不出话来,发不出声音,梦里本就是发不出声音的。他仿佛处在一片虚无。仔细听,有哭声。


你欺他眼盲……

他听见有人在讲。

你欺他眼盲……

又有人重复,仿佛是上一声的回音,但声线又全然不相同。


你欺他眼盲……

你欺他眼盲……

你欺他眼盲……


你欺他眼盲……害得他好苦。


他听见身后有利剑抽动空气发出的簌簌的响,凭着本能一回身,一柄剑直直向他刺来。剑尖抵着他的鼻尖,中间薄薄的一层皮肤下一刻就将呲裂蹦出血浆,可剑却在这时被一阵风吹成了粉末。


利剑变成的粉末向着一个地方飘过去了,薛洋没来由地想要跟随。



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雾渐渐淡了。他看清了面前,是座义庄。

他早已下了坟山。


“……抽一根儿,长的还是短的?”


“哈哈哈,我骗你的!欺负你看不见嘛。”


“让我去买菜吧。”


是谁?

你是谁?


一直在讲话的这个声音笑着,忽远又忽近。

“是谁?”

“你是谁?”


那声音飘飘荡荡,最后在他耳边停下:“是你啊。”


“我是你啊。”


他正想再问,耳边却突然传来又一个声音,带着血海深仇。

“薛洋,你欺他眼盲,骗的他好苦!”


03

他睁开了眼。他躺在床上没有挪动。


我欺谁,骗谁?


那个声音又是谁?


“明月清风……”


明月清风,后面到底是什么?


天花板上的石灰剥落了一块,也许楼上的邻居家漏水,那一块被濡湿了。


想要验证什么的心情从未如此强烈,他抬起左手,看着小指上与生俱来的胎记。上半截是一片焦黑的颜色,与其说是胎记,黑暗中看着更像是断指。


明月清风……后面是什么呢。


他难得收拾自己,妥帖地从房间里出去。父母都在工作,他收了一只钥匙在口袋里,依旧戴上遮面的口罩。


他想要验证一件事。


梦里的义庄,他不是没有印象。

老家的旧祠堂外几里,正有一间差不多的义庄。

只是早就不经营了,荒草丛生地被闲置在那里,风一吹,似是有鬼魂哭叫。


大巴颠颠簸簸驶在不平稳的乡村小路上,在村口大树下嘎吱停了下来。

他双手插兜从车上下来。这树是神树,附近几个村的村民有什么事都来求一求,树上挂满红红的穗子。

他原是不信这些的,但今天不知为何,他走到旁边旳小庙求了个符,费劲地挂上去。

像挂了个指路明灯似的,硬是要挂在最高的枝干上。他爬到上面的时候,地上的人都缩成一个点。


折腾了满头大汗,他又走去自家旧祠堂拜了拜。村里都是本家,只是他们一家常年住在城市,生分了,便没什么话好讲。路过了寒暄几句,其余的时候他都只顾低头走路。他要去那个义庄看一看。


不过多久就到了,他抬眼看了看年久失修的老木门。

门里斜斜地无力地生长着的杂草,与他一样苟延残喘的姿态。

他竟有些欣然,像是要赴什么长久未兑现的约。抬脚迈进去,阴风起。


笃,笃,笃。


有竹竿敲击地面的声音。


像是指引似的,他循着声音走。那声音有时重有时轻,最终在他的脚踢到杂草中的什么的时候停住了。


他把杂草拨开,是一副被打开了一半的棺木。

棺木里有层层叠叠交错着的符咒,他看着眼熟,只是年代久远,全都失了色。


笃,笃,笃,笃。


那竹竿声又响了起来。


他再次循声,踏进了义庄的房里。


他环顾四周,有桌子,椅子,甚至灶台。


可是谁会在这样的鬼地方生活?


“这义城除了我们,谁还会愿意留下来啊”


他听见有人含笑着说。


谁?你是谁?


“你别动,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。”


“我弄疼你了吗”


“你的伤需要休息,这段时间不便走动。”


那个声音一句一句地在说。


跟谁说话?


你在跟谁说话?


“我从小流浪,要是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,早就冻死在街头了。”


“我来帮你吧。”


“说来惭愧,这样的事我也没做过”


这是两个人在对话的声音。

只是,顺序错了。


他听出来了,他知道的。

顺序错了。


是那个人要独自包揽修屋顶的工作在先,他是想要帮他的。

那个人。

清风明月晓星尘。


04

他是谁,他是薛洋。

无恶不作无恶不欢的乱世流氓。


那个人是松间月,是月下泉,是他黑暗人生的一道光。


可他欺他眼盲,害得他好苦。


他终于明白过来,那个人,晓星尘,他的光他的爱他的全部,被他一点一点撕成碎片的他的全部。


什么都没有了,就连鬼道开山之祖都无法修补的破碎灵魂,让他的心不断地,一次又一次地抽痛。


他灵魂的碎片散落到了世人的灵魂里,揉碎,像一颗钻石忽的被砸碎,飞出去的晶莹被混进了其他石头里,无论如何也提纯不出来了。


他的光他的一切,终究还是再也回不来了。那一个一个前任爱人身上的他的碎片,闪着光地刺疼他,一点一点杀死他,要他为自己前世犯下的罪孽赎罪。


竹竿敲打之声,是提醒,也是最后通牒。


05


村民发现这个失踪了三天的年轻人的时候,太阳刚刚冒出头,清晨的雾气给他毫无生气的睫毛打上一层霜。他趴在一副半开的棺木上,身体早已硬得发凉。


他的灵魂兜兜转转,恋恋不舍地最后瞥了一眼这个义庄。


前方又有竹竿响。



06

过了很久很久以后,也许是神明放过了他,决定让他的清风明月重生。

神明的目光略过在地狱底层枯坐的他的灵魂,他的一百层镣铐动了动。

神明说:你去吧。


从前有个孩子,他很喜欢吃甜的东西。可是因为没爹没娘又没钱,他总是吃不到。


无论是什么时候,这个孩子都在想,要是有一天我发达了,一定要在口袋里装上吃不完的糖。


要是有人能每天都给我一颗糖,就好了。




他顽皮,和小区里的孩子疯疯闹闹,揪坏了小女孩新梳的辫子,小女孩哭着闹着要找妈妈。他紧张地等着她的妈妈来,却看见一个白净的男孩走来,没有预想的气势汹汹。


“怎么啦,阿菁?”男孩蹲下来,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。

“呜呜……他…他欺负我,…他…他揪坏我的辫子……”

“好啦好啦不哭了,哥哥回去再帮你编好不好?不哭了啊。”

他哄着笑着,顽皮的男孩看见了清风明月。


“男子汉大丈夫。惹哭了小女生,是不是应该道歉啊?”他转头又看着小男孩,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。

男孩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。男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松间月,月下泉,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道歉的,他只记得大哥哥的手也穿过了他的发梢,摸了摸他的头。

“以后不许顽皮了哦。”


又过去了很多年,顽皮的男孩蹿高了个儿,被气哭的女孩也亭亭玉立了。她早已过了被男生捉弄得哭鼻子的年纪,现在的她鬼马精灵,只有她捉弄别人的份儿。男孩和女孩算得上青梅竹马,他不止一次赖在女孩家不走,只为了多看她那个留学了休假归来的哥哥一眼。


普通夏日,男孩坐在桌前,对面是一堆暑假作业,旁边是埋头写作业的女孩。

“你哥…有女朋友了吗?”

男孩没头没脑的一句,女孩奇怪地抬眼看了看他:“没有。干嘛?”

“没干嘛。”


07

晓星尘怎么也不会想到,自己就是回学校领个毕业证书,出来时就在门口碰到了和他妹妹青梅竹马的毛头小子。

小孩今年也高中了,挺像模像样一个帅小伙,可手里捧着一束花臊眉搭眼地杵在校门口的样子又让他想笑。

男孩看见他的时候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,他又好奇又好笑地走过去:“怎么了?在等哪个小姐姐?”

男孩咬住嘴唇,一束花就举在了他的面前,浓郁的花香让他打了一个大喷嚏。

“对,对不起,你不喜欢花吗?”

男孩立马把花藏到身后,探头去看他的表情。晓星尘无奈地揉揉鼻尖:“我有点花粉过敏。”

面前的男孩一副做错事的样子。

“怎么了,没事啊,你喜欢的小姐姐不过敏就行啊。”

他依旧是笑的一脸温柔,云淡风轻的样子。男孩心脏不由得狠狠跳动了一下。


“可我是送给你的。”


面前的云淡风轻立刻变成了石破天惊。


晓星尘惊得说不出话,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手上的花:“…啊?”


面前的男孩羞得捂住了脸,丢下一句“我一定会追到你的”就落荒而逃。


现在的小孩啊,晓星尘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摇着头笑,低头却看见地上掉了一枝花。


他捡起来。


明天去还给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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